《白夜行》整本书渗透着深深的扭曲、绝望、无助、无奈、痛苦、压抑,却又是那么环环相扣引人入胜,搞得我这种带入感极强的人感觉天是都是灰暗的血红色,空气中弥漫着阴谋的味道,可能这也是推理小说的魅力所在吧。不得不说东野圭吾的作品确实牛,像把整个故事情节砸在地上摔个粉碎,再用一条条细线把散落的碎片串联起来,一路埋下伏笔,隐约浮现出线索,最后逐渐又汇聚成一个整体,虽然残缺不全道道裂痕,但又让人在了解真相的同时遐想无限,真心很棒。
相比较之下,我觉得《白夜行》这本书最大的魅力还不只是案情的扑朔迷离,而是其中每章每节每个画面中的每个人物的心理活动,细思极恐,是那种把人性扭曲带到绝望边缘的感受。总是想身临其境的去凝视他们的眼睛,想像这那一双双眼睛透露出的信息,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。
比如在那个满是灰尘的房间里,当亮司看见父亲在践踏自己心中朦胧憧憬的美好时,他心中的暴怒和疯狂与父亲的惶恐、不知所措,雪穗的羞愧、无助交织在一起、极度扭曲的画面充斥这整个房间;当亮司将手中能剪出美丽白花的剪刀插进父亲心脏的一瞬,与父亲的对视,父亲瞪大的双眼,惊讶的眼神与亮司绝望而疯狂的眼睛,狰狞扭曲的脸交相呼应;看着父亲的血慢慢从体内流干,身体慢慢失去温度,亮司的理智也在一点点恢复,那个时候除了对父亲憎恶以外,会不会又浮现出父亲以前的威严与慈爱呢,那种仇恨与父爱的对撞,在脑海中翻滚搅动,又是怎样的体验呢;一个被迫出卖身体的女孩,和一个刚刚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的男孩有没有沉默的相拥而泣,然后不知所措的商量着,彼此间又订下了怎样的约定呢;当亮司用沾满父亲鲜血的双手在黑暗的通风管道里爬行时,坑脏污浊的空气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,眼泪顺着嘴角滑落,永远留在那里,这时对于一个孩子,他又在想些什么呢。
这些类似的画面在东野圭吾《白夜行》整本小说里比比皆是,然而作者几乎并没有去表现太多。这种感觉就像是作者给你指了一条主路,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,在主路边又不断看见分岔路,可这些分岔路都被封闭着,无法通行,然而路边插着一个个指示牌,写着:通往恐怖屋,通往火葬场,通往墓地。你虽然什么具体场景都没看见,但仅仅是看见那些指示牌上的字,就不由得开始联想,冷汗直流,后背发冷。
高明的,就是让人看不见却又跟着故事不断联想的,随着情节一起坠入黑暗的洞中。
雪穗和亮司没法生活在阳光下,只能够生活在童年往事的阴影中,他们的生活像是坑脏污浊的水沟,即使雪穗如何努力也只能妖艳绽放,可能动人但不会美丽,水沟里是开不出美丽的白花的。而亮司一直是雪穗扭曲的影子,像个守护者,也像个恶魔。默默的注视守护他这唯一活着的理由。在这个世界上,他们只能信任彼此,互为照亮彼此黑夜的白光,他们没有太阳,没有白天,他们对生活的希望,就像微弱的烛光,在风中摇曳着,随时都会熄灭,坠落到无比痛苦的深渊。
不过我还没清楚雪穗和亮司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,我觉得不是爱情,不是亲情,也不是友情,感觉像把那种朦胧的憧憬一直保持,然后不断夹杂痛苦、绝望、蔑视道德。最终成为唯一让他们能够活下去那扭曲变形的希望。
雪穗不相信亲情,她眼中的情亲就是出卖与被出卖的关系;她也不相信爱情,爱情就是她眼中能够获得物质资本的工具;她也不相信友情,友情只是她找到自信,衬托她的道具而已。命运摧残了她,她又不断地催残着别人的命运。而亮司是她唯一信任的人,可能有一开始单纯懵懂的爱,不过更多的可能还是亮司为了她亲手杀死过自己的父亲,加上对她的言听计从和保守秘密。
而亮司对于雪穗参杂着爱、愧疚、挣扎。到最后一步步走向麻木,我不知道亮司有没有劝过雪穗不要这样下去,但他自己一定不止一次的挣圠过,直到最后从楼上毫不迟疑一跃而下,不是他毫不犹豫的选择死亡,而是他一直在考虑什么时候死比较合适。甚至我觉得那把剪刀插在他的胸口上可能不是个意外,而是跳出去的一瞬间他自己做的,他想死却一直放不下雪穗,而最后又不想连累雪穗,他把自己的生命当作最后的礼物送给雪穗,就像送给雪穗的白花。
至于他们选择的做事方法,虽然不耻,但可以理解,我所指的理解是对于他们的习惯思维而说。比如说杀人,在正常人看来遇到问题都不会想到这个词,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经常会当做彻底解决问题的首选方法之一,原因很简单,一次意外,让他们处理事情的方法中又多了一种选项。有些东西不是你想不想,而是你想不想的到的问题。还有就是雪穗惯用的强奸拍照也是差也不多的思维模式,不过我在想雪穗这么做心里估计也是很复杂的,又加上深了她童年悲惨的回忆,又有一种扭曲报复的满足感,还有那种对待受害者的同情,就像同情自己。
最后提下笹垣警官,追踪了十九年,终于理清脉络,并亲眼看着亮司身亡,我想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成就感,更多是体会过雪穗亮司心路历程后的感慨与悲伤。
一部好作品,给予每个人的感悟和理解都是不同的,关于东野圭吾经典小说《白夜行》如何解读并不重要,但是不管你读出了怎样的滋味,那种压抑和辛酸带给你心灵上的冲击是很难消退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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